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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艰难的改革

王薄、孟让在长白山举旗造反;口号是“反徭役;反东征。”

此次东征;倾尽国力;河南、河北和齐鲁距离东征战场最近;依照就近征发徭役以节约成本的原则;河南、河北和齐鲁的平民被大量征发。主要劳动力都去了战场;耕种便成了问题;留在家里的老弱妇孺也就勉强糊个嘴;无力上缴租赋。

东征需要粮草绢帛等各种战争物资;这些战争物资都要由地方官府承担;而地方官府为了完成任务;只能加大征缴力度;于是矛盾产生了。

天有不测风云;偏偏此刻大河下游发大水;田地淹没;颗粒无收。灾民等待官府的赈济;而官府陷入困境;不但征缴不到租赋;反而要开仓赈济;肯定完不成朝廷下派的任务;但这个任务是硬性指标;谁完不成;谁的官帽子就没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官帽子;官府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灾民;把官仓、义仓里本来用来救灾的粮食等物资送往东征战场。

灾民走投无路;铤而走险;揭竿而起。

王薄、孟让为了在大义上站住脚;赢得更多支持;提出了“反徭役、反东征”的口号。如果没有东征;官府就不会无节制地征发徭役;更不会把官仓、义仓里的救灾物资送往东征战场;如果劳动力都在家里;即便洪灾爆发;也还有救灾的能力;再加上官府开仓放粮;天灾也不会演变成**。

然而;仔细研究一下这个口号;不难发现;它正好与朝中保守派的立场相符合。朝廷中谁反对东征?当然是保守派。保守派看到灾民揭竿而起了;而且造反者提出了反东征的口号;遂顺势推波助澜;竭尽全力破坏东征。不论使用何种手段;只要东征未能取得预期战果;保守派便赢了;便给了他们反击改革派的“锋利武器”。

退一步说;即便东征打赢了;皇帝和改革派建下了赫赫武功;但国内局势却因东征而急剧恶化;推进改革所需要的稳定环境已不复存在;从而导致皇帝和改革派虽然在军事上赢得了胜利;却在政治上一败涂地;战前目标依旧未能实现;改革因此陷入停滞;保守派笑到了最后;在政治上给了皇帝和改革派沉重一击。

这就是自王薄、孟让长白山举旗以来;起义浪潮迅速席卷大河南北的根本原因所在。不是官府不戡乱;也不是鹰扬府不剿贼;更不能把烽烟四起的责任推给东征;推给天灾;而是中土统治阶层内部的根本矛盾;在对内改革、对外战争的前后夹击下;终于爆发了。这是不可挽救、不可遏止的“**”;而这场“**”的爆发;必将导致正在进行的对内改革和对外战争陷入失败的危局;而对内改革和对外战争一旦失败;压制“**”的力量轰然消散;“**”必将呈爆炸式发展;起义大潮必将掀起惊天波澜;席卷整个中土;而统一大业可能崩溃;中土可能再一次走向分裂和战乱。

这是崔德本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起义军就是一把双刃剑;它既能摧毁对手;也能伤害自己;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保守派即便因此实现了预期目标;摧毁了皇帝和改革派;终结了改革;但保守派中的核心力量豪门世家也休想独善其身;必定会为此付出惨重代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甚至是玉石俱焚的战斗;而历史证明;无数埋葬于历史尘埃中的豪门世家;就是在这种血腥而残酷的战斗中烟消云散。

这就是一个“度”的问题;而这个“度”太难把握了。义军领袖绝不甘于做个“棋子”;更不愿辛苦一场却为他人坐了嫁衣裳。义军领袖有自己的宏图志愿;有自己的政治目标;现阶段;他们需要豪门世家的支持;而豪门世家也正好需要他们实现自己的政治目标;双方遂各取所需;一拍即合;互相利用。但等到义军发展到一定规模;豪门世家逐渐失去对他们控制的时候;“度”也就难以把握了;一旦双方实力对比颠覆了;义军以**自主的新兴政治势力与豪门世家分庭抗礼了;豪门世家的生存危机也就来临了。

不过这仅仅是未来可能出现的最为恶劣的后果之一;依照历史经验;在群雄争霸的过程中;豪门世家虽然处在风口浪尖上;但风险和机遇并存;只要策略得当;不但能顺利规避风险;还能最大程度地把握机遇发展壮大。在这方面;有着数百年乃至上千年传承的豪门世家;经验太丰富了;不足为虑。所以崔德本对中土的未来局势虽然忧心忡忡;但对崔氏这条大船的抗风险能力还是信心十足;他不担心崔氏的未来;他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最大限度的安全的利用白发异士和义军力量;在最短时间内掀起一场席卷中土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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