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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上,自從陸曜山來找他的那天開始,某種紮根在他心底的東西就在冥冥之中生長了出來。

當時他是混亂的,慌張的,迷茫的,直到和老和尚的一番對話後,盛昔陶才越發清醒地明白,自己確實不再痛恨陸曜山。

他選擇不再計較過往,選擇放過自己,只想和陸曜山做兩個相安無事的陌生人。

可事實並沒有這樣簡單,昨晚發生的事情令盛昔陶的內心又開始猶豫。

或許是陸曜山給佛像塑了金身,或許是他念經念久了,對萬物開始抱有同情,亦或許這就是他的劫難,上天冥冥之中不允許他和陸曜山的糾葛就此打住。

「盛先生,您是想幫陸總嗎?」

姜河突然一語驚人,他注視著心事重重的盛昔陶問道。

盛昔陶沉默不語,他原諒了陸曜山,可要出手幫他,卻也沒到那個地步。

姜河見狀沉吟了幾秒,說:「其實有件事我想告訴您。」

「什麼?」

「陸總的弟弟,就是陸暉雨先生,昨天上午來公司找過他。」

盛昔陶聽了果然驚訝:「陸暉雨來做什麼?」

姜河說:「他和陸總拌了幾句嘴,然後陸總和他父親通了電話,內容我不清楚,只是陸總看著挺很生氣,父子間吵了起來……」他回憶著,「老闆說了些類似不要管我,不想回英國這樣的話……」

姜河起初只以為陸曜山和陸暉雨兩兄弟私下關係僵硬,回頭再想,似乎陸家的整個家庭氛圍都不太愉悅。

「盛先生,恕我冒昧,陸總和家裡的關係是不是挺緊張的?」

姜河注視著盛昔陶,他反過來試圖從他身上獲取些什麼。

盛昔陶斟酌了一下,他不太好說,複雜道:「……是有點吧。」

早前他生活在陸家的時候,便覺得那裡的氣氛有些微妙。

陸氏夫婦一個是集團總裁,一個是著名學者,作為精英階級的他們,舉止談吐都很有涵養,但唯一讓人有些說不上來的是,似乎作為家人,大家的邊界都太過分明,甚至有些疏離。

陸曜山和陸暉雨即便作為孩子,在父母那兒也無所謂疼愛一說,陸暉雨好些,他從小會撒撒嬌,在親戚長輩那兒吃得稍開,不過陸氏夫婦似乎對他並不上心。

他們把所有精力都花費在教導大兒子身上,陸曜山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們也會試圖摘下來給他。

可他卻總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樣,面對一切都淡淡的,唯一一個他肯主動親近的是陸怡。

那是陸曜山的二姑媽,不過她常年在外工作,基本脫離了陸家。

盛昔陶陸家的瑣事不感興趣,他尚且喜歡的也就只有趁人不注意的時候,跑上天台去散步或者看鴿籠里的鴿子。

然而不知何時,這個獨屬於他的秘密花園裡出現了另一個人……

第28章 28 善哉善哉

大約是一天半夜,盛昔陶爬上天台想去看鴿子的時候,一個熟悉的人影突然出現在了欄杆旁。

陸曜山背對著他,雙手插在褲袋裡,乾淨的襯衫下擺整齊得扎在褲子裡,昂貴的皮帶扣距離髒兮兮的欄杆約有十公分的距離,他站得筆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視察什麼東西。

然而他面前空曠一片,只有遠處飄散的雲。

盛昔陶不敢上前,只能躲在門後等他離開。

誰知等了兩個多小時,陸曜山都一動不動,直到後面管家來找人,他才匆匆下樓。

想起這些,盛昔陶突然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對於陸曜山這個人的理解,或許早在十年前的那個天台上就發生了變化。

那就是——陸曜山會不會和自己一樣孤獨?

即便在偌大的家庭里,他會不會也有那麼一瞬間迷失過自己,或者,覺得難以喘息?

想到這個問題,盛昔陶心裡嚇了一跳。

不過思緒飄到這裡又突然被打斷了。

「你們去哪兒了?」

陸曜山打開門,便見大清早消失在客房裡的兩個人出現在了門外。

「老闆,我給你買早餐去了。」

姜河拎了拎手上的紙袋,說:「盛先生出去跑步,回來的時候剛好和我撞見了。」

姜秘書撒謊臉不紅心不跳的,盛昔陶只能跟著附和:「對,確實是這樣。」

在確定要幫助陸曜山之前,他不想讓自己的關心太明顯。

哪知陸曜山看了眼盛昔陶的腳,問:「你穿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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