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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冷風吹得微紅的手掌,搭在他領口處。

仿佛期待用溫暖的食物,填滿冷寂。

兩人是在一家拉麵店門口停下的。

門口的布簾黃底格紋綢,青茅葉染的黃色。

姜蝶珍也仿製過這種顏色。

中秋曬乾茅葉,用幽藍小火煎出汁,泡棉線,用山茶和榆葉浸染。

樺木紋路呈現鳶色,用樹皮和檀香灰煎汁。

因為上色困難,所以工序繁雜。

景煾予聽她講完,說這幅畫是笠松紫浪的木刻版畫《嵐山武藏》。

是幾年前開業的時候。

被手藝靈巧的店主夫妻,復刻而成的。

「嵐山是周總理留學日本,寫下《雨中嵐山》那座嗎。」

「嗯。」他接起她的話茬:「瀟瀟雨,霧蒙濃。」

「——模糊中偶然見著一點光明。」

不知道那時候崇敬的周總理。

在日本學習先進文化,於雨後遠望山色空濛,那種憧憬又渺遠的心境。

和現在追逐夢想的自己,觸碰到設計的邊緣。

陷入光怪陸離的追逐。

也許同樣,在渴求光明。

這次,是她掀開的麵館風簾,放得兩人相擁進店。

默契地恰到好處。

仿佛這種搭配,已經持續了上百次。

麵條在熱水裡,很香。

氤氳得人渾身寒氣,一掃而光。

她被他好好安置在木椅上。

吃麵的興致,在暖香里越發強烈。

飢腸轆轆的。

但她還有一件事沒忘,就是把肩膀上披著的西服還給景煾予。

剛才她蜷在他的懷裡,只露出一張小臉和耳朵尖。

來往那些人好像都在看他們。

她心臟,好像住著一隻覓食的小倉鼠,不斷刨著木屑。

好慌,有種「配不上他」的心慌。

那個人卻只看向她,問她冷不冷。

這家店因為在皇城根,所以攬客手段十分雅致。

牆面上,是麻繩一點點搓成的細索,是莖葉的走向。

用小透明夾子固定著,呈現葉片狀的拍立得照片。

姜蝶珍一個個看過去。

有考上夢想大學的學生,帶著母親來吃麵,穿著自強不息厚德載物的紫色短袖。

還有帶著生病的妻子來北京,完成攀登長城遺願的夫妻。

甚至還有一起北漂,留言說四十歲之前在北京立足的小情侶。

她眼眶很熱。

忽然覺得自己那點無處著落的茫然,變得輕描淡寫了起來。

再回頭時,她在店裡找了一圈,都沒有看見那個人。

忍不住把疼痛的腳踝放下去。

她無措地站起身:「景先生?」

店主太太是個溫和的女人,看見她掙扎,慌忙提醒:「小姑娘,阿予出去給你買藥啦,你在這裡等等他。」

她的丈夫也探頭出來笑:「餓壞了吧孩子,馬上熱騰騰的面就做好了,你可以吃辣吧。」

姜蝶珍用衛生紙擦了擦桌子。

把景煾予坐的對面,也擦得一塵不染。

「可以吃一點點。」

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劃出了一個一點點的意思,半眯著眼睛,俏皮又靈動。

「門帘上是用黃色和鳶色染的黃底綢面嗎?」

店主太太笑著應道:「還有一味「緇色」」

「紫色?」店主用大勺瀟灑盛面。

一邊疑惑地,拉了拉防霧氣的口罩。

「是緇色啦。」

姜蝶珍點頭:「明白了,是以米櫧和濃茶為底色,成品淡黑為主,但在陽光下,呈現茶褐色。」

「是我母親傳下來的掬織做法,你這小姑娘,好有靈氣,一點就通。」

「小予選擇的女孩,哪有不好的。」

「也是!」

裡面傳來碗碟的碰撞聲。

店主夫人在面里放了一些香菜和細碎的蔥花。

她笑吟吟地掀開布簾,從裡面端出來。

「我們兩口子,認識小予很久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帶姑娘來吃麵。他啊,學生時代參加招商會,來這裡吃過一次。幫了我們一個小忙,這幾年都會經常來這裡光顧。」

太太的髮髻扎的很低。

她臉上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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