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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褚總還是一如既往的幽默,謝謝。」

姜怡妃在他眼皮子?底下,笑容燦爛,大大方方地接過玫瑰,壓著他送的飛燕草,狀似來者不拒,很熟練。

他在她心?中淪為了那群俗氣的追求者,她神色恬靜地似乎忘了他。

沈洵祗唯獨怕她真不在意了,他想扒爛那捧玫瑰,踩碎在腳底,讓那男的有多遠滾多遠,但他忍住了,她不喜歡這樣,他不能再這樣。

這幾日,他待她都?是謹慎小心?,不會頻繁去看?她,生怕逼到她窒息,做出出格的事情。

滿庭芳的最?後一段日子?,她被逼急了,坐過窗台,吞過安眠藥,絕過食,想方設法折磨他,他才見識到姜怡妃倔驢一樣的脾氣。

那他便和她耗著,耗到她把自己作累了。

沈洵祗篤定她只是想威脅她,不是真想死。

現在想起來,大概也是那段時間他的冷處理徹底傷害了她的自尊,於是處心?積慮,涉險一逃了之。

她那招委軀求全?,和他在沈家用的一樣精妙,說明那些?年也不算白養,小丫頭有樣學樣,是聰明的。

右腿隱隱作痛,沈洵祗掐了掐膝蓋。

側眸望向車窗外,烏雲遮住太陽,天色昏暗,人行道上?挺拔屹立的槐樹成排倒退。

他們相遇在一棵老胡同里的百年槐樹下,秋老虎的風裡帶著些?許燥熱。

他是去向姜西竹求字畫的,遇到了在樹下練毛筆字的她。

鬢角的碎發粘在白皙的臉蛋上?,全?神貫注,拿筆的姿勢端雅,穿著普普通通的高中校服,小小年紀氣質脫俗。他隱約猜出她是姜西竹的女兒,饒有興致地上?去問路。

「小姑娘,你——」

墨水忽然甩到了他的臉上?,沿著下巴滴在白色的領口,他本能得閉了閉眼,張開時,心?髒不聽使?喚地跳動,從未有過的頻率。

他對上?她驚慌失措的雙眸,閃著晶瑩的光,柔到不可思議,好像能沁出毫無雜質的水,清純可人。

「對對不起,請問您有什麼事嗎?」小姑娘雙頰微紅,茫然的目光回神,猛地往桌上?撲,遮住宣紙上?的字,「不能看?!」

可他早就?看?完了上?面的內容:【眼睛長在屁股上?,只認衣冠不認人。】

落款是【姜怡妃翰墨大作】

他指著沾上?墨水的衣領,忍俊不禁:「妹妹的眼睛若是長在臉上?,就?行行好把哥哥記住吧。」

時光荏苒,是他記憶里寶貴的一幕。

泛著透明光澤的絲線刮過窗戶,在燕都?見的第幾場雨,他數不清了。

姜怡妃主動邀約,讓沈洵祗感到意外,可他不敢欣喜。他是個心?思頗深的人,神色沉默地坐在后座。

直到副駕駛的秘書試探提醒:「沈總。」

鏡片後的瞳孔回過思緒,沈洵祗推了推眼鏡,冷漠地瞥了眼後視鏡。

秘書捧著記事本繼續道:「今晚回滬城的飛機是晚上?十一點半,明早的董事會」

「推遲,」沈洵祗打斷,「周鼎,前?面掉頭,去姜家胡同的后街。」

周鼎推轉向燈的手緩了緩,斟酌著說:「沈總,明天中午還有夫人」說了一半又?覺得不妥,立即改口,「與何女士的離婚財產分割協商。」

下雨天的悶濕仿佛鑽進?了車裡,昏昏暗暗。

名?義夫妻一場,他和何晴各取所需,感情上?從未有越界,清清白白。

沈洵祗摘下眼鏡,閉眼,捏了捏睛明穴,「你代我去吧,她想要什麼都?答應她。」

周鼎收斂目光,稍稍皺眉,掉頭後,恢復平靜的表情。

「不對。」

車子?剛過一個紅綠燈,沈洵祗驀又?出聲,眉目間有些?緊張:「等等,去山月美術館。」

他靠在椅背上?呼吸沉重,胸膛的心?虛感油然而生。

拉開領帶,沈洵祗不耐地催促:「開快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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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都?最?近的天氣像是受了什麼委屈,之前?萬里無雲,現在飄起了小雨。

宋聿誠去了趟後院的修復室,把瓷器暫時放在保險柜,再回到前?廳的展館時,發現姜怡妃不在瓷器展廳。他想起還有幾間廢棄的屋子?沒有鎖門?,便一間一間地找過去。

雨絲打在外頭的青石板台階上?,不由放慢腳步。

舊西洋畫展的房門?虛掩著,縫隙里,姜怡妃好像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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