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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逼到一定程度,干出什麼事都不奇怪。

「你找的托尼老師技術挺好啊,染得很均勻。」他隨手把玩女孩的長髮,點評一句。

周引這反應在林硯冰的意料範圍之外,她翹著腦袋問他:「你不覺得我太衝動,不正經,沒個學生樣嗎?」

周引笑了:「你為什麼覺得我會這樣想?想染就染了,沒那麼多講究,人做很多事情都是一時興起的主觀意願。比起憋著,想做就做是更好的選擇。」

林硯冰咂摸他這話,沉默了會兒,而後帶著細微埋怨的語氣:「可別人不是這麼想的,他們覺得我做錯了很多事情,覺得我不應該是這副樣子的。」

她不應該是如今這幅叛逆的、尖銳的模樣,她應該繼續當那個乖孩子。

可她實在是當不下去了。

再不坦白,再不撕破臉皮硬剛,她覺得自己會徹底崩潰。

學校和家庭全面鬧翻,她現在就是個眾矢之的,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誰都能來踩兩腳。

女孩語調雖平靜,但一雙漂亮的眼裡滿滿都是委屈。

她倔強地抿著嘴,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但硬是沒讓一滴眼淚流出來,堅強得讓人心疼。

周引看著她這表情,難受得心都開始抽抽。

他深吸一口氣,調整自己排山倒海般的情緒,說:「做錯事情的不是你,是他們。他們沒資格替你立下規矩,強迫你一定要成為什麼樣的人,你只需要成為更好的自己,而這個最好的自己,由你自己定義。好的壞的、善良的自私的、聽話的不聽話的,你可以成長成任何一種樣子,按照你自己的意願而活。」

「所有強加在你身上的東西,並不會讓你變得更好,只會成為重重大山,把人壓入更深的泥沼。」

林硯冰本是個鋒利的人,卻被迫磨平了稜角。自己和她最大的不同,就是一個是自願,一個是被逼無奈。

後者無疑更加痛苦。

「你在不該懂事的年紀格外懂事,在母親的強勢教育下成長,但其實這種教育方式很矛盾,她一方面想要你按照她心裡的那條路走,明里暗裡逼迫你達到她的所有要求。但另一方面,她又不肯提供你人格、心理和精神上應該有的關愛和照顧,這就導致,你一直在努力輸出,卻從沒有得到過什麼。不曾得到愛護,卻被強加最高的厚望。」

矛盾的教育方式,造就了林硯冰矛盾的性格。

周引這些話想說很久了,這會兒也不想再顧慮什麼,開誠布公吧。

話題已經到了這種深度,林硯冰給他冰敷的動作都停止了,愣愣看著他,沒想到他居然把她剖析得這麼透徹。

他的話有種近乎殘忍的清醒,他問她:「這樣長期內耗下來,會形成一種非常不健康的心理狀態。這是你痛苦的根源,對嗎?」

林硯冰能回應他的只有點頭。

他對她的剖析太過疼痛直白,她自己都有些難以面對。

「想讓人在貧瘠的土壤里長出花來,而且一定得是最美麗動人的那一朵。」周引眼底溫度漸冷,替林硯冰感到不值,「她可真自私。」

不斷地在女兒身上索取,她漂亮的外貌、優異的成績、討喜的性格……一切好的附加值。但卻不願意提供多一些些真實的愛。

說白了,就是沒用心養。

「所以,我想告訴你的是,你也可以自私一點。」周引認真道。

林硯冰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被一種全新的理念所衝擊。

什麼叫……她也可以,自私一點?

她……可以嗎?

周引接著說:「你不需要那麼的……聽話懂事。這世上有很多東西是難以改變的,至少,很難通過我們的微薄力量改變,人們的偏見,你母親根深蒂固的教育模式,你一味迎合,他們只會變本加厲,而痛苦的只有你。」

「所以不妨自私一點,把自己放在第一順位,不用拼命去滿足你母親或是任何人對你的高期待,做的好最好,做不好也沒關係,無需自責或有心理負擔。鈍感力是個好東西,你可以多一點沒心沒肺,少一些敏感糾結,不用在乎別人的看法,永遠只取悅自己。」

少年的話語真誠而珍貴,林硯冰聽得眼眶發熱,感覺自己人生的那張皺皺巴巴的試卷,正被一點一點地撫平。

周引說到這頓了頓,垂眼,像在思索或猶豫什麼,而後緩緩看回林硯冰。

他一字一句說得清晰:「我希望你有欣欣向榮的靈魂、信馬由韁的灑脫,和不顧一切的勇氣。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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