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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哄人

謝時玉盯了人半天,才找回語言功能,清了清嗓子說,「別站著了,坐吧。」

韓珉就在他身邊坐下了,酒保過來給他們點酒,韓珉卻搖搖手,示意說不要了。

謝時玉給他挪了個空杯子過去,「怎麼不點?剩下的不夠兩個人喝了。」

韓珉用眼神點了點桌上的空瓶,「你喝的夠多了,再喝下去,胃要吃不消了。」

謝時玉吃吃地笑起來,「你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為了和我這樣干坐著的?」

韓珉聳聳肩,把謝時玉瓶子裡剩下的酒倒到自己杯子裡,「我可以陪你喝一點,但你不能再喝了。」

謝時玉看著韓珉仰頭把剩下的酒喝完,修長脖頸間凸起的喉結一滾,嘴唇沾了酒液變得濕潤。抵著酒杯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也許是燈光加持,這個男人性感得不像話,一舉一動都像在勾引人。

謝時玉突然覺得剛剛喝下去的酒在小腹處轟得一下燒了起來,燒得人燥渴,不由舔了下嘴唇,手肘撐在膝蓋上,傾身朝他靠近了點,「韓珉,我問你個問題。」

「嗯?」

謝時玉醉眼惺忪,聲音刻意壓低了,被酒精薰染得沙啞,「為什麼我一說你就肯來了?是因為關心我嗎?」

韓珉動作頓了下。放下酒杯,眯起眼。在酒吧低暗的燈光下,一切都很模糊,唯有謝時玉的眼睛亮得清晰,像蚌殼裡的珍珠,灼灼生光,他難得正經地回,「謝醫生,你喝醉了。」

謝時玉搖搖頭,「是喝多了點,但還不至於到醉的程度。」眼仍舊盯著韓珉,「你在逃避我的問題。」

韓珉向後靠,一隻手搭在卡座沙發的邊沿上,似笑非笑,「那你覺得我是為什麼呢?」

謝時玉沒想到他會把問題拋回來,一下有點卡殼,頓了下,搖搖頭,「我不知道。」

韓珉說,「這話等你清醒了再問我,我就告訴你。」

謝時玉嗤笑了下,又坐回去,「那算了,你沒誠意說,我就不問了,也沒這麼好奇。」

「是不想知道還是不敢知道?」韓珉卻突然捉住了謝時玉放在桌面的手,扣住他的手腕,十指包裹著,手腕便成了很細的一截,「我敢說,可你敢聽嗎?」

一個小小的環,不讓他逃走的環。

謝時玉看著他們觸碰的地方,身體小幅度地哆嗦了下,擠出一個苦笑,「是,我是不敢,我是膽小鬼,什麼決定都不敢做。」

韓珉察覺他情緒不對勁,就鬆開手,收回去擱在膝蓋上,「怎麼突然這麼說?」

謝時玉低下頭,慢慢轉著酒杯,即使那裡頭已經沒有酒了,「我今天遇到件很難過的事。」

「嗯?」韓珉看著他,等他說下去。

「有個小女孩死了。」謝時玉把頭垂下去,嘴唇緊咬,做了好幾次心理建設才繼續,「她還這么小……其實本來已經想放棄了,但她太小了,在這個世界什麼都沒看到過就回去太可惜了,我就想再試試。出血止不住,一直在聯繫血庫調血過來,21個小時,嚴防死守,功虧一簣,到最後還是沒救回來。」

韓珉沒說話。

謝時玉苦笑一下,聲音抖得無法連貫,「其實之前看診的時候我有點想法,但這種病情太少見了,不敢確定,只能先用藥等檢查,到後面還是晚了一步。失敗了以後開始想,如果我膽子再大一點,如果我接手的病患再多一點,經歷過類似的病情,就不會懷疑自己了。因為離成功很近,只差那麼一點點,差一點點那個小女孩就不會死了。」

「你知道每一次搶救是什麼感覺嗎?每一次都好像把心放在油鍋里煎熬,反反覆覆,有時候是猛火,有時候是小火,一點點的熬,熬到你心火俱滅,無悲無喜,魂魄都像是抽離了,只剩下一具軀殼。好的時候你能看到那根架在兩座懸崖中間的細若髮絲的鋼絲,但有時候就是不行,看不到就是看不到,你不知道是真的山窮水盡,還是你自己的問題。」

這些話說完後,很長時間都是沉默。

酒吧里還放著舒緩的音樂,偶爾傳來其他客人的吵鬧和碰杯聲,這裡那麼嘈雜,可沉默還是震耳欲聾。

謝時玉說出這些,也不是為了聽到什麼安慰,這類的話聽得太多了,他自己也可以講給自己聽。只是情緒被壓抑的太久,需要一個釋放的渠道,韓珉跟他的生活沒有交際,聽他傾吐完這些,不會帶去太多負累。他不能給同事說,說這些給他們帶來的負面情緒太重了。

無論如何,他沒期待韓珉給予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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