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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車裡吧,我自己進去。」

說完,略帶薄繭的手展開,抵了門,輕輕推開。

普通農家院落一則,地方不大,南北狹長,除了一片蒼翠竹子,還種了幾株花草,不過花草疏於打理,略帶枯萎。

鵝卵石鋪成的方台上,只有一個石桌,一把竹編躺椅,簡單到連個亭子都沒有,石桌有段時間沒用,落了一層薄灰。

賴司硯從兜里掏出紙巾,擦了擦椅子,俯身坐下。

手臂往扶手一搭,躺下,兩手交扣在胸前,看著泛著魚肚白的天空,慢條斯理閉上眼。

細細感受。

地方偏僻,四周寂寂,不遠處有一片還未被砍伐的竹林,是以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恰好能傳到院子裡。

鳥叫蟲鳴,委實愜意。

賴司硯靜靜躺了片刻,發覺手指冰涼,冷意侵透全身,才倏然睜開眼。

頓了頓,轉身進屋。

仍舊是簡單而乾淨的陳設,因為房主人早就離去,所以東西被清理的差不多,居住過的痕跡,也很淡。

賴司硯負手立在房梁下,臉色沉靜地,把室內一角一落,耐心又細緻地打量一遍。

細緻到梳妝檯旁,一根髮絲,都沒逃過他的眼睛。

大抵就連他自己都不知,原來自己還有,偷窺的惡俗癖好。

凝視著不小心掉落的髮絲,腦海中思緒不斷,想像著,掉落髮絲的人,坐在梳妝檯前,曾是怎麼一副景象。

一時間,心中百轉千回,不知是高興還是失落。

往事一幕幕浮現,又聯想到如今的境況,突然生出,人生也不過是一場因緣際會,不過意氣風發之時,總想轟轟烈烈的搏一搏。

如今回首一場空,又覺得那些回憶遙遠而陌生,仿若發生在上輩子的事。

時間是個好東西,無論多深刻的記憶,都會被一點點撫平,侵蝕到模糊。

他嘴角牽出的一抹笑,頓時淡了下去,慢條斯理將那根髮絲放回原位。

抽出來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悵然若失。

下一秒抬腳,風衣的紐扣,不經意刮到最下層的抽屜。

「咔噠」一聲響動,抽屜隨即被帶出來一寸。

賴司硯垂下頭,餘光掃見抽屜縫內,淡黃色的紙張邊角。

影影綽綽,似乎寫了什麼。

賴司硯怔了怔,不緊不慢俯身。

探手撥開抽屜。

只見抽屜裡面,一沓凌亂擺放的紙張,紙張很薄,市面上常見的普通熟宣紙。

應是走之前太匆忙,忘記檢查最下面的抽屜,所以不小心落下。

他拿起來,大體翻了翻。

娟秀的鋼筆字跡清晰有力,同一篇經文抄寫了許多遍,倒是虔誠執著。

賴司硯捏了幾張紙往後退,退到一旁床邊坐下,倚過去,

靠著牆壁,一目十行大致瀏覽。

「佛說長壽滅罪護諸童子陀羅尼經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耆闍崛山中。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諸大菩薩。萬二千人俱。及諸天。八部鬼神。人非人等。共會說法。

爾時世尊。於其面門。以佛神力。放種種光。其光五色。青黃赤白。一色之中。有無量化佛。能作佛事。不可思議。一一化佛。有無量化菩薩。讚頌佛德……

……」

而後洋洋灑灑篇幅很長,如同老太太的裹腳布,冗長乏味,晦澀難懂。

賴司硯本就一目十行淺淺瀏覽。

只覺得神神鬼鬼佛佛,你一言我一語的辯論著什麼,無外乎傳道授業解惑。

走馬觀花的速度,著實沒看出什麼。

目光從紙上抽離,把紙張隨手一遞,放回桌面上。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迷信?

以前可是無神論者。

不過有變化也是好的,起碼說明,大家都不好過。

他幽幽嘆了口氣,整理了整理衣角,雙手交扣在一起,仰頭望向天花板。

出神。

李澤林闖進來時,賴司硯閉著眼睛,在只有一層床墊,又簡陋又清冷,還不太乾淨的床頭假寐。

等閒的時候,賴司硯可講究的很。

外頭天色已然暗淡,染上一抹濃郁的淒涼蕭瑟。

他曲著腿,單手搭在膝蓋上,頭抵床背,表情卻特別安詳。

滾動的喉結,告訴李澤林他沒真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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