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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與水汽混淆在一起,落在她身上,柔化了她的一舉一動。

殷如瑟纖細的聲音從後面飄來:「我想了的。」

許燦動作未停,面上浮出淡淡的笑意:「要跟我說說嗎?」

這幾年,許軍師為林糊塗排憂解難,為姜耿直出謀劃策,十分懷念殷大膽的少女心事。

「周遇時變化太大了,我熟悉的是以前的那個他,現在的他……陌生得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殷如瑟生澀的笑了笑。

曾幾何時,她可是專治周遇時各種不服。

殷如瑟又自我開解:「畢竟過了十年了,而且二哥和阿鳴跟我說過一些周家發生的事,他能從那樣的環境裡殺出一條生路,挺不容易的。」

許燦默然的點了點頭。

轉而,殷如瑟泄氣的垮下雙肩:「現在他管著整個周氏,忙得滿天飛,談的都是以『億』為單位的生意。」

許燦扭過身,似笑非笑的睨她:「他又沒叫你去談。」

殷如瑟不知不覺用了強調的語氣:「我的意思是,我昏睡了整整十年,浪費了那麼多時間,現在無論我的見識、學識和心智都跟你們不在一個水平,他又是我們之中成長得最快最厲害的——」

「所以?」

「所以,我想先把自己捋清楚,跟周遇時……做朋友就好了。」

做朋友,就好了。

對視持續十秒,許燦從殷如瑟堅定的小眼神里確定這不是她的一時想法,打心底鬆口氣,欣慰的笑了。

比起少時不計後果就能說出口的老死不相往來,『做朋友』毫無疑問是成熟的優選。

殷如瑟對她這個笑容有意見:「別像個老阿姨似的,用看小姑娘的眼神看我,我有在努力追趕你們的腳步!」

「慢點追,老阿姨等你!」許燦怕她操之過急,崴了腳。

殷如瑟也笑了,舒展的往桌上一趴:「雖然爸媽大姐二哥還有阿鳴都告訴我別著急,他們會養我一輩子,但我還是想給自己找個目標,人生方向什麼的……」

不可以做社會廢人!

無所事事的花瓶千金也不可以。

許燦掃了一眼門後的身影,言歸正傳:「那你跟周遇時的婚約呢?」

「早就不存在了。」殷如瑟漫不經心的玩著桌上可愛的裝飾擺件,「我16歲生日時解了一次,車禍以後,有一年周伯來找我爸喝酒,又解了一次。」

許燦軟軟地提醒她:「外界都不知道哦。」

殷如瑟昂起臉,表情誇張:「難道為了讓外界知道,還要公開的解除一次啊?」

「倒也不必。」許燦從鍋里舀起煮好的餛飩,撒上辛香的白胡椒粉,整碗端到殷如瑟跟前,「我的意思是,你得把你的態度告訴他,別影響了人家的銷路。」

銷路……

殷如瑟接過白瓷調羹,在碗裡舀了舀,垂著眼皮,小聲念叨:「堂堂周氏集團掌權人,還愁這個?」

遙想當年,周遇時身上掛著明晃晃的婚約,她人也杵在他旁邊,追他的女孩子都絡繹不絕。

現在怎麼反倒變感情絕緣體了?

殷如瑟覺得,他就是沒用心去找!

許燦見她吃味了,也不點破:「人家都到醫院對你說出『來履行未婚夫義務』這種話了,你覺得自己真沒一點兒責任?」

殷如瑟覺得半天,愁眉苦臉地:「後來我仔細想過,他說那話時整個人都不太自然,感覺是誆我的,類似……歡迎我重回人間的驚嚇禮儀?」

以前他們經常這麼玩,用最嚴肅的口吻說最驚心動魄最有戲劇效果的話,嚇得對方一驚一乍。

許燦強調道:「既然你想和他做朋友,就要明確的讓他知道這一點。有些事情不早點說清楚,拖得越久越複雜。當然,周遇時自己的想法就是另一說了。」

「他的想法不就是把周氏做大做強,你放心吧我會跟他說的,今天晚上就說。燦,再我加點兒胡椒粉,不夠香!」殷如瑟打著哈哈,吃餛飩。

「你才出院不久,能不能加那麼多啊……」

許燦嘴上表示懷疑,誠實而寵溺的扭身去拿香料瓶。

餘光瞥向門邊,被燈光拉長的身影很難受的定在那裡,夠他回味的。

派對在後半夜結束,周遇時送殷如瑟回家,袁徽開車。

這些天袁助理勤勤懇懇當跑腿小弟,憑藉一張天然增加好感的娃娃臉、絕佳的口才和優秀的執行力,成功打入殷家內部,獲得了殷三小姐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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