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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還未落下的太陽,他口中喃喃,「正常人的日子可真好。」

他開著車,不急於回家,而是繞到了李韶華最愛吃的餐館,叫了份餐。取餐的空檔,他在商場裡轉了轉,想著給李韶華買雙穿著舒服的新鞋。昨日歡愛過後,給李韶華清理的時候,好巧不巧看到了他腳腕磨出的紅印兒,又心疼又怨他糊弄自個兒的身體。

周行之左選右選,又要滿足李韶華的審美取向,又得是拿得出手穿得出腳的牌子,最後也是周行之最看重的,要穿著舒服。

周行之左挑右挑,最後試了又試,選中了一雙鋥亮的黑色牛皮鞋。他報出了李韶華的號碼,滿心歡喜的帶著為愛人買好的鞋子和吃食回家。

打開門的剎那,笑容從周行之臉上釋放,他沖屋裡喊了兩聲,沒聽見回音兒,倒也不多在意,反正這些年,李韶華總是回復他的少,回應的更少。

他換了拖鞋,把餐盒放在桌子上,隨後拿著鞋去臥室找李韶華。心情雀躍,走起路來都輕盈了不少,他推開門,卻發現不曾有愛人的身影。

他復又轉身看了眼廁所,裡面卻也空無一人。

他皺了皺眉頭,把手中的鞋盒放在地上,掏出手機撥出他愛人的電話,對面那頭是一聲接著一聲的忙音。

他轉身走出臥室,從書房轉到客廳,最後在餐桌上看到一張白紙,是用了心拿空杯子壓住的,很不像李韶華的作風。

他心漏了幾拍,一雙手有些顫抖的拿起那張紙,上面寫著大大的四個字:離婚協議。

他覺得這一切荒謬無比,可一切又都昭示著這絕不是場玩笑。

他拿著寫給自己的離婚協議坐在椅子上,用很久去消化這四個大字,最後終於恍恍惚惚的明白過來,他的愛人是真要跟他離婚了。

天早已黑透了,包裹在厚厚的隔熱盒中的菜也早已涼透。

他拿起電話,再次撥出了李韶華的號碼,卻只有忙音一片。

他很想告訴李韶華,天已經這麼晚了,快回來吧,我壓根不會去追究你的這些想法,我只要你好好睡一覺,明天穿上舒舒服服的鞋子和乾乾淨淨的衣衫,神清氣爽的去玩兒也好,休息也罷,都是無所謂的。我壓根不在意你到底幾分玩笑幾分認真,哪怕是故意使伎倆讓我憂慮掛心都好,哪怕是吊著我玩弄我也罷,我只要你睡得好,穿得暖,一切都順遂。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這似乎不符合經濟學理論中理性人的假設,可當下發生在周行之的世界裡卻又是如此的合情合理。

他原就是深陷愛情不可自拔的可憐人,他原就是任人擺布的待宰羔羊。更何況,一切都出自他的心甘情願。

他不知道李韶華到底是怎樣的想法,他生得愚笨,不及李韶華八面玲瓏,所以向來讀不懂年長五歲的戀人,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他只能懷著十二萬分的努力和真誠,去揣摩李韶華那時有時無的真心。

他不知道這次李韶華還會不會像無數次跟自己鬧彆扭一樣回到自己身邊,可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是絕無法放手的。

他的愛人是個天生帶著殼的動物,他總也捨不得看李韶華一個人孤苦伶仃又故作姿態的縮在殼子裡。他知道,李韶華雖是面兒上浪蕩,里子裡卻是拒人千里之外、油鹽不進的主。周行之花了整整一年的功夫才抱得美人歸,換了那麼些許的喜歡喝愛情,所以這點他很清楚,比誰都清楚。

他的愛人在生活中大大咧咧,不管不顧,總是帶了一身傷,還覺得一切都很好。他見不得李韶華受傷,也見不得他委曲求全的糊弄。

他的愛人又是個狠戾的性子,不達目的絕不罷手,對旁人狠,對丈夫狠,對自己更狠。工作起來廢寢忘食的模樣讓人幾乎忘了他只是個beta,命運里寫著平庸的beta。

周行之當然對這種荒謬的判詞不屑一顧,他知道李韶華有多好,又是多麼的值得。

他的愛人是最閃耀的星,值得日月星辰與雲捲雲舒,值得這世間最好的一切。

他想,李韶華大概是上天派來專門鎮他的吧,否則怎麼無處不讓他疼讓他愛?

而這份沉重的愛,李韶華卻棄若敝屣,這只可惜這點周行之現在才領悟。

他爬上空空的床,摸著李韶華常睡的那側,卻只有冰冷的一片,躺在月色里。

他盯著月亮看了好一會兒,心想,今晚的月亮,真的不美。

他下意識地撥著一個又一個的電話,直到旭日東升,直到山水相逢。

他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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