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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森林深處的某片闊大的蕉葉下,一條烏黑的蛇在原地掙扎扭動。

「嘶嘶!嘶……」

猩紅的信子不斷吐出,那聲音宛如憤怒的咆哮,又像是瀕死的哀嚎。

黑蛇的蛇頭時而向後翹起,時而瘋狂甩動,尾巴也因為疼痛而拍打著地面,妄圖掙脫這痛苦的來源。

一隻鮮紅的蟲。

不管黑蛇怎麼扭曲掙扎,這隻小蟲都風雨不動地咬在蛇的七寸上。遠遠看去,如一滴艷麗的血。

地面的植物因為黑蛇的劇烈掙扎而簌簌抖動。終於,那蛇力氣用盡,最後一次掙扎自救失敗之後,在空中凝滯了一秒,然後如爛泥般重重砸在地面。蛇信拖在嘴外,再也不會收回去了。

嫣紅的蟲子這才慢吞吞地從蛇的七寸上離開,伸出四隻纖細的足,向前攀爬。

一直爬到了早就等待在前方的白皙的手背上。

「紅紅,你好乖。」那人張口,聲若鳳鳴。他把蟲子湊到眼前,嫣紅的蟲與他眼皮上那一點嫣紅的痣相映成趣。

他轉過身,視線仿佛能夠穿過交錯掩映的枝葉,落在某個人身上似的。

半晌,他優哉游哉地抬腳,如閒庭信步般在森林裡遊走。暗藏著無數危險的密林於他而言似乎不過是遊戲的場所,根本不足為懼。

一聲輕微的嘆息飄散在風裡。

「有客人要來嘍!」

「有客人要來嘍……」

我恍惚間好像聽到了人聲,若有似無地落在耳邊,回頭一看,可除了他們三個以外並沒有其他人。

「怎麼了?」溫聆玉問。

難道是聽錯了?

還是不要多生事。

我搖搖頭,說:「沒事,就回頭看看。都能跟上吧?」

邱鹿喘著氣,一手叉腰一手拄著不知從哪裡找來的充足拐杖的樹枝:「跟不上也得跟!走吧!」

卻說我們沿路都是照著徐子戎的標記走,可前面似乎總有數不盡的樹木等待著我們。

在我們力氣快要用盡,耐心即將告罄時,我的眼前忽然一亮!

不遠處綠意將盡,被遮蔽的天空總算痛痛快快地展露了出來。清澈的藍宛如湖水一般醒目,看得人身心舒暢。

我們終於走到了森林的盡頭!

「前面就出去了!」我迫不及待地快跑了兩步,直接衝出了森林!

頭頂沒了蔭蔭遮擋,一直沉沉地壓在心上的石頭也就驟然消失。我深深地呼吸,感受胸腔的擴張與收縮,感受活著的氣息。

溫聆玉兩手拄著膝蓋,原地休息。邱鹿腳一軟,帶著徐子戎跪倒在地。他們也不管什麼髒不髒了,直接翻身躺下,頭緊緊地抵靠在一起。

我站直了腰,心中的歡喜還沒來得及收斂,可眼前的一幕卻讓我如遭雷擊,腦子裡空茫茫一片!

我們衝出來的地方哪裡是平坦的水泥公路,而是一段泥濘的鄉間小道。而在小道的不遠處,立著一個木製的大寨門!

這寨門讓我想到了硐江苗寨的寨門,外形極為相似,但它明顯更飽經風霜的摧殘,木頭都已經呈現暗褐色。寨門頂上有一塊長方形的牌匾,也是褪色了,漆掉得斑斑駁駁。牌匾上面刻著字,我並不認識,但看字體和形狀,與我們之前在小溪邊發現的石碑上的字相似。

安普和阿黎三緘其口的氏荻山,被我們誤打誤撞地找到了。難道這裡就是傳說中生苗聚居的地方?

這個認知讓我隱隱興奮激動。我們這一行的目的就是調查苗族的風土人情,人文風貌。硐江苗寨漢化嚴重,雖然我們也了解了一些,但卻並不深入也並不全面。如果能夠觀察到原汁原味的苗族生活,那對於我們的調查簡直是大有裨益!而且從網上的文字上看,還沒有人找到真正的生苗,我們如果能夠接觸生苗,展現他們的生活狀態,那豈不是開創性的調研!

邱鹿從地上爬起來,神情卻退縮:「這裡就是阿黎說的那個藏在氏荻山裡的苗寨?」

徐子戎把手搭在眉骨上眺望,說:「有炊煙冒起來,還不止一股,裡面肯定有人住著。」

邱鹿卻抓住徐子戎的胳膊:「裡面會不會有危險。」

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我可不會輕易放棄。

「回頭路照樣不好走。」我淡然地說,「我們這一路沒有見到一個人,一直這麼打轉早晚會被困死在氏荻山里。還不如進去問問裡面的人,他們熟悉這裡,說不定還能給我們指條明路。」

溫聆玉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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