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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敢吭聲。

這個時候,誰一旦作出決定,之後若依然走不出去就得為這個錯誤決定背鍋。誰也不想被指責。

車廂內一片靜謐。

在這種令人窒息的氛圍中,我沉默了一會兒,說:「就往前走,回頭路是出不去的。」

他們沒有回答,我自顧自啟動車輛,驅車繼續往前。

一路的風景根本沒有變過,我不知道這座森林究竟有多廣袤,而我們又在它的什麼位置上。只有這條小路還在不斷延伸,支撐陪伴著我們一起往前。

不知道又開了多久,我猛地轉過一個急彎,在道路的盡頭,我依稀看到了一個藏青色的人影!

人影!

我激動地高聲說:「你們快看看!那個是不是人?!」

他們三人聞言,紛紛按下車窗,探頭出去。

「是人!是人!」徐子戎同樣激動,一拳砸向空中,「該死的,我們終於遇見一個活人了!」

遇見人,也就意味著我們可以問路,可以擺脫現在的困境!

長久的焦慮和恐懼已經麻痹了我的神經,看到一個人就像是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腳下踩住油門,我不想考慮什麼耗油量的問題,只想快點趕上前面那個人。

我們四個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黏在那個藏青色的人影上,迫切的心情讓我們產生了一種這條路太漫長,怎麼追都追不上的錯覺。

我們追上前方的人,徐子戎已經迫不及待地探出身子,大喊道:「前面的朋友!停一下!」

那個身影果然停住,然後轉過身。

或許是那人轉身的速度太快,帶著他紮起的小辮子飛揚在空中,劃出一道黑色的線。

我在看清他臉的那一剎,心狠狠地躍動了一下。

居然是他——那個誤入我照片的少年。那個在吊腳樓下,隔著重重人流向我粲然微笑的少年。

他背上背著一個竹簍,站在原地,沉默又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們停下車、從車上下來。

邱鹿擺出最和善的時候微笑,說:「你好,請問你知道這是哪裡嗎?我們要怎麼才能到硐江鎮啊?」

少年的視線從邱鹿臉上划過,來到溫聆玉,再轉到徐子戎,最後停在我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這也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他的正臉。他看起來年齡不大,也確實長得很漂亮,正臉比側臉還驚艷。眼睛細長,右眼眼皮上似乎有一粒紅痣,隨著他眨眼而若隱若現。半長的頭髮在他身上並不違和,倒更添了幾分陰柔的氣息。

他說話時,五官生動起來,那種陰沉的氣質頓時消失不見:「對……對不起。我漢話說得不好。」

一開口,聲若鳳鳴,可語調頓挫比安普還奇怪,每一個音都落在一個我意想不到的地方。

「沒關係、沒關係!」徐子戎連連擺手,「你能告訴我們怎麼出去就行!」

他歪了歪頭,露出一個清淺的笑意,對我說:「我見過你。」

這一句字正腔圓,很標準。

我沒想到他還記得,說:「我們很有緣分,你能告訴我們怎麼走出森林嗎?」

「緣分,呵呵呵……」少年玩味地低聲念了念,垂著眼皮時,那顆紅痣愈發嬌艷,「你們,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就可以了。」

第10章 我見青山

出去的曙光就在前方,溫聆玉和邱鹿激動得抱在了一起。

「太好啦!小玉,我們終於快出去了!終於快走出這個鬼地方了!」

溫聆玉激動得連連點頭。

連徐子戎都開始用右手點著兩肩、額頭和肚臍,畫出了一個不甚標準的十字架。他這個人,平時堅稱自己是唯物主義者,社會主義的接班人。現在卻在感謝上帝保佑。

既然知道了離出去已經不遠,我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放鬆,笑容都輕鬆不少。看著少年還背著背簍,便說:「你要不要我們載你一程?我們不是壞人,只是單純想感謝你。」

少年搖搖頭,說:「不用了。」

我莫名有些失落,想了想,又鼓足勇氣說:「我們還蠻有緣分的,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

「緣分。你又說這個詞,好奇怪……」少年似笑非笑,「我叫沈見青,看見的見,阿青的青。」

阿青的青?

阿青是一個人名嗎?怎會有人用別人的名字來介紹自己的名字?還是說,那是他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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