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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好一會兒。他這一代是「嘉」字輩,但他和唐莎是非婚子女,起名不能隨家譜,他從小就被母親教導,必須足夠優秀,被大家族接納,認識葉之南之後,他為得到葉之南活著,再然後,他活著的目的是和秦崢幸福生活,但人生規劃里,從不曾設想到孩子。

秦崢笑道:「我就知道。你看,我們都沒設想過自己有天是父親這個身份,你幹嘛還當成心結?」

他說:「可你從小跟我一樣,都想被父親和家族認可。」

秦崢說:「那是以前,後來我的目標是你。老頭怎麼想,我不管,重要是我們自己怎麼想。說起來,有孩子又怎樣?老頭有兩個兒子,但兒子們各有各的生活,不怎麼理他,他只好繼續賺錢,繼續找女人。」

他開瓶紅酒,悶聲答:「我比你大9歲,註定走得比你早。等我不在了,你也要繼續找,不要像你哥。」

秦崢把他的酒搶去喝了,拍拍他的臉說:「我這輩子就兩個愛好,一個是賺錢,一個是你。賺錢是你教的,跟你尋歡作樂也是你教的。你不在了,我就悶頭賺錢,你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活得久一些。」

他開了另一瓶酒,跟秦崢碰了一下。秦崢喝著酒,腦中轉了一念,補充說明:「兩件事。還有一件,只愛我。」

他笑,秦崢真是畫蛇添足。他是不可能變心的,秦崢也不可能。兩個人一起經歷起起伏伏的人生,是彼此生命里最不可或缺的人,他和秦崢兩個心裡都是知道的。

這次長談後,他心結全消,碰到秦望時,他如常頷首致意。秦望目睹過很多次他和秦崢共慶工作成果,永遠面無表情地走開。秦崢對此只有一句話:「你的老丈人確實不如他的老丈人。」

隔了大半年,一個非常普通的夏日午後,在集團走廊上,他和秦望狹路相逢。當時他正和商務總監談事,拍賣公司人員送來他在線拍得的幾支幹邑,他讓助理拿去他辦公室,秦望剛開完會出來,看了幾眼。

他平靜地對秦望點個頭,繼續和商務總監說話。他想自己永遠不會被老丈人認可,但維持目前的局面就夠了。

回到辦公室,他把干邑收進酒櫃。這幾年,他喝酒很克制,平素只喝點紅酒,他最愛的威士忌太濃烈,許久不喝了,干邑是替代品,口感溫和柔美,但也儘量只在重大節日和紀念日喝上一杯半杯,他要讓自己活得久一些。

門被推開,他回頭看,秦望進來了。他喊了一聲秦總,靜待秦望發話,秦望看向酒櫃,問:「小崢小時候,經常把我藏的酒拿出去請朋友喝。他以前不懂酒,但回家跟我說得頭頭是道的,那些朋友裡邊有你吧?」

他一愣,回答道:「只有我。」

秦望愕然。那一瞬間,他看到父親臉上現出深切的懊悔。他出現在秦崢最孤獨少年時,只有他走近秦崢,注視他,陪伴他,所以秦崢一再走向他。

他想,秦望問的這句話,是在驗證秦崢對吳曉芸說追了他十幾年吧。雖不是事實,但他和秦崢的羈絆確實始於那時,打斷骨頭連著筋,註定是分不開了。

秦望終於不再視他為空氣,對他漠視的眼神變得凌厲:「要是小崢再因為你去看心理醫生,我還會再治你。」

他驚呆了,眼眶瞬間就紅了。他竟從不知道還有這件事。秦望見他這樣,便多說了一句:「是你受傷前半年的事。」

那時他活在唐莎前來復仇的陰霾里,頻繁去見秦崢推薦給他的心理醫生,卻不知道秦崢也去過。

他推掉所有工作,趕去心理醫生的診所。傍晚時,心理醫生才有空接待他,他請求心理醫生給他答案,但心理醫生很專業,不肯告知原委,他再三懇求:「您和秦崢是多年朋友,您不希望他和他父親再鬧彆扭吧?」

心理醫生仍不說細節,但對他講了一段往事。秦家父子早年都在她這裡做過治療,秦崢是躁鬱症,秦望是酒精依賴症,之後每年元旦前夕,秦望都親自送來禮物答謝,他始終牢記這個女人救了他的兒子。

秦望和心理醫生平靜地走動了許多年,直到前年,秦望來送禮物時,秦崢正驅車離開診所。

秦望的司機把車停在對面街道上,秦崢沒發現父親,秦望上樓,詢問秦崢何故到來,心理醫生說是尋常談天,讓他不必介懷。

秦崢第一次來做治療時剛成年,心理醫生會和他的監護人秦望交流病情。如今的秦崢是大男人,心理醫生不再對他人透露病例隱私,於是秦望沒多問,讓一個助理幫他看著點。幾天後,助理匯報說,秦崢又出現在診所,三天後又來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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