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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櫃鎖復原,這就是樂有薇家裡的那些吧。樂有薇一定不知道,她要是知道,這場情事可能另有結局。

靈堂由他和葉之南合作布置,遺照用的是樂有薇的拍賣師證件照,她很看重自己的職業身份。

葬禮當天,他看到孝家輓聯。樂有薇的養父替秦杉列了數條備選,但秦杉選了葉之南挑的一句,由樂有薇的姐姐鄭好親筆寫就。

「下生彌勒遲三日,共約梅花作故人。」這句生死之約,是樂有薇所有親朋的心愿。

樂有薇比他小一歲多,終年37歲。他長久地注視著照片中的她,任誰看到這盛時容顏,都會以為她能高高興興活到90歲,鬢邊別朵玫瑰花,福大命大,萬事都不在話下。

孩子們哭著喊媽媽,他不遮不掩地掉下眼淚。多少年前,樂有薇向他宣過戰:「你敢要葉之南的命,我就要你的命。你死也就死了,我死不死就不一定了。」

其實那時,樂有薇就得過腦瘤了,卻威脅他說:「我們算是同齡人,不如賭個命,看誰先死。」

她還說:「你可能低估了我對葉之南的感情。」

葉之南知道嗎,他知道樂有薇臨終前對他有多放心不下嗎?他淚如雨下,哭得渾身發抖。秦崢紅著眼,拍了拍他的胳膊。連葉之南都看向他,但葉之南將永遠不知道樂有薇對他的意義。

樂有薇每年都暗自留一份遺囑,對身後事做出交待,秦杉尊重她的遺願,讓她也安葬在綠島,她說過:「你們一起來看我們。」

夏至故去後第11年秋天,樂有薇和他泉下相見。一行人重回綠島,直升機抵達時,太陽正緩緩升起。

海面波光耀眼,秦杉抱著骨灰盒在懸崖邊看日出,在海與天相接之地,在生與死的邊緣,這是他最後一次陪她了。

骨灰盒是柚木,秦崢說秦杉告訴他,柚木千年不腐。樂有薇下葬時,他望著秦杉右手手背虎口處的刺青,又紅了眼眶。

那一天他也在場,樂有薇塗了紅唇,親了親秦杉雕刻觀世音的手:「你一直想紋身,就紋這個吧,敢紋蝴蝶我打死你。」

勾勒出紅唇的形狀,再刺進皮膚,想她時,就抬起手親一親。他怔然地看秦杉,是求不得更痛,還是已失去更痛?他用前半生適應了求不得這件事,秦杉呢,他該怎樣去過後半生?他擁有那樣多的回憶。

回首萬里,故人長絕。回程的飛機上,他徹夜無眠。樂有薇跟他說過,秦杉是唐莎雇凶傷人事件最大的受害者,子彈險些要了他的命。

轉機時,秦杉示意有話跟他說。兩人走開數步,秦杉很疏遠也很客套地說:「唐總,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你不用再對我抱歉。」

這雙眼睛裡紅絲密布,沒和他交談,竟看得出他的所思所想。他難受道:「我很……」

秦杉說:「葉先生有天說,人間猶有未讀書,就是好好活著的理由,我也是這樣想的。而且我有家人兒女,他們都能幫我,葉先生會比我更難些,請不要再為難他。」

他扭頭去看,葉之南蹲著和秦越說話,秦崢抱著秦樂兒。他移開目光,跟秦杉說:「我不會再害他,不會再害他的親人朋友們,也不做任何讓他感到困擾的事。」

接駁車上,秦崢偷看葉之南,貼到他耳邊說:「禍水又少了一個得意弟子,肯定很傷心,需要有人陪,你的機會來了。」

他搖搖頭,他什麼都不會做。讓葉之南感到困擾的事,包括無必要的走近,更包括吐露心意。他和葉之南沒有成為戀人的任何可能,但以前他心存僥倖,直到幾年前,在紫金山天文台,他接受了現實,往後餘生,只求他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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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樂有薇死後,他持久地夢回那片海域。

秦崢的公事越來越多,助理也請了數個,他只負責其中幾塊,更多的照看不過來。每個周末,秦崢都去秦杉家聚會,有時聚會場地定在秦望家,秦崢就整整兩天不見人影。

兩人經常各忙各的,周末秦崢若有公務,就都丟給他,他崩潰過:「有的業務不是我這邊。」

秦崢說:「反正你不去對禍水下手,閒著也是閒著。」

他被迫挑燈夜戰,突擊熟悉項目,抓狂時就衝到花園跑步,氣不過也罵人:「你爸給你那麼多人!」

電話里,秦崢問:「你不是首席嗎?」

他怒道:「可以不是!」

秦崢哦了一聲:「貝斯特大廈也不買了?你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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