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部分 (第1/4页)
既然荥阳军方没有出兵戡乱的意愿;那么荥阳最高行政长官郇王杨庆当然乐见其成;不愿多事了;但他做为皇族重要成员之一;值此政局剧烈动荡之际;想置身事外做个缩头乌龟却绝无可能。这天;他接到了东郡太守独孤澄的书信;相约泛舟大河;饮酒作赋。
独孤澄是独孤氏的核心成员之一;在家族中拥有相当份量的话语权;他的这个邀约;实际上代表着独孤氏的邀请。郇王杨庆没有过多犹豫;当即出城登船;沿着通济渠北上进入大河。
独孤澄是文献皇后独孤伽罗的侄子;当今皇帝的表兄;而杨庆是当今皇帝的族弟;两人都是皇亲国戚;都是执掌实权的贵胄;距离皇帝都很近;又比邻而居;走动的当然多一些;但独孤氏向来远离中枢;低调做人;而杨庆这位袭爵亲王更是胆小谨慎;走路都怕树叶掉下来打破了头;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了。然而;做为当今炙手可热的大权贵;置身于波云诡谲的政治波涛中;一举一动都牵连甚广;又如何低调的了?你不做出头鸟;不站在风口浪尖上;并不代表你就能置身事外;独善其身;所谓的低调不过上是一种韬光养晦的政治手段而已。
独孤澄年近花甲;发须灰白;削瘦的面庞上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威严而睿智。杨庆要年轻一些;只有四十多岁;相貌俊朗;文质彬彬;白净的面孔上总是洋溢着温暖的笑容;谦恭而亲和。两个风格迥异的人坐到一起;看上去倒也相得益彰;只是独孤澄无关痛痒的闲扯几句后便直奔主题;让杨庆措手不及;脸上的笑容讯息之间便化作了浓浓阴霾;目含忧郁;神色颓丧;没有丝毫配合的意思。
独孤澄问;“通济渠断了;郇王怎么办?”
郇王表现得很沮丧;很无助;很痛苦;半天才憋出几个字;“现在;通济渠还畅通。”
独孤澄冷笑;眼神更为冷冽;“圣主若是知道今日通济渠所能运送的物资尚不足过去的四成;郇王可知后果?”
杨庆的脸色更为难看;心中已隐约猜到独孤澄约见自己的目的;只是让他不解的是;独孤澄为何要主动掺乎到东都的皇统之争中?难道东征战场上出现了变故?或者行宫内部出现了问题;皇帝在皇统一事上有了新想法?
“若通济渠断了;主要责任不在我。”杨庆叹道;“东都未能完成圣主的重托;未能保障东征军需之安全;罪无可恕。”
“若通济渠断了;东征遭受重挫;功亏一篑;圣主会追究谁的责任?”独孤澄毫不客气地质问道;“圣主会追究留守宰执的责任;会追究卫府将军们的责任;但在追究他们的罪责之前;首先就会把通济渠一线的军政长官们统统杀了;一个不留;以泄心头之恨。”
杨庆低头不语。独孤澄这句话直指要害。现在东都上上下下下都知道白发贼杀进中原的目的;那就是切断通济渠;摧毁东征;给皇帝和改革派们以沉重一击;而军事上和政治上的双重失利;必将把皇帝和中土的改革势力推进覆灭的深渊。到了那一刻;若有人在东都振臂一呼;必应者云集;内战随即爆发;战争席卷中土;国祚一旦崩溃;统一大业也就烟消云散了;而分崩离析的中土在内忧外患的夹击之下必将再次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对于中土的门阀士族来说;他们迫切希望摧毁改革;因为改革的最终结果是摧毁他们。你不让我活;我亦能让你独存?但同归于尽的结果是他们绝对不愿看到的;那是一场灾难;他们无力承担;所以;他们要掌控局势;要让中土前进的轨迹始终符合他们的利益。
杨庆最为害怕的是国祚的败亡;国不在了;杨氏也就败亡了;他也就不复存在了;所以从他的立场来说;他同样不支持激进的改革;因为这样的改革会危害到国祚的稳定;但他坚决反对终止改革;反对门阀士族政治;因为这一政治制度同样危及到了王朝的安全。
白发贼杀进中原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白发贼的背后肯定有一个庞大的政治势力;而这个政治势力肯定是保守派;但无法知道这个保守势力是坚决反对改革的极端保守势力;还是反对激进改革的温和保守势力。独孤氏的政治立场就属于温和保守派;某种意义上就是中立派;它支持改革;但反对激进改革;他们希望建立的是一种保留门阀士族特权的中央集权制。
如果白发贼的背后是极端保守势力;那么通济渠一旦中断;东征一旦失败;内战一旦爆发;某个枭雄乘势而起;国祚就有败亡之危;反之;若白发贼的背后是温和保守势力;那么内战虽然爆发;但国祚却未必倾覆;最多也就是换一个皇帝;更迭一下皇统。这种事在历朝历代屡见不鲜;皇帝更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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