椋鸟 第四十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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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光,人声鼎沸。
嘶吼,求饶,哭喊。残破的面孔走马灯一样环绕闪烁。
江畔立刻意识到,他在做梦。
然而意识已经被钉在这具梦境中的躯壳里。
有人掐着他的脖子,强行给他套上面具眼罩。双手被牢牢捆住,磨得生疼。
像狗一样被人扯着脖子上的锁链,踉踉跄跄走上拳台。
台阶。
一共有八级。
那些条件反射般的经验,泄洪一般,从记忆深处苏醒,涌入四肢百骸。
他习惯性在第八级台阶上停脚,用身体摸索感受拳击台上的围绳。
这是他来到这里后几次被打得半死,摸出的第一条经验。
打盲拳最难的不是找到对手,也不是躲避对方出拳,而是无法判断自己的站位。一旦令自己错入拳台死角,将不会再有站起来的机会。
紧接着他又学到第二课,即使他比这里的其他人都年轻健壮,但他没有非生即死的觉悟,就是这个斗兽场中最不堪一击的弱者。
他和将他送到这里来的人,远没预料到这里的残酷。
赵见初半醒时听见奇怪的声音,像狂风的呜号,又像野兽重伤时的悲鸣。
他醒过来,才发觉这声音正来自身旁的人。
半亮的晨光下,江畔不知什么时候被毯子缠上本就行动不便的右臂上,眉头紧锁,喉咙深处呜呜咽咽地嘶吼,仿佛深陷噩梦。
赵见初急忙坐起来,手忙脚乱解江畔身上的毯子。
“畔哥,哥,你醒醒 ——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江畔被叫醒,睁开眼。
有那么几秒,他从江畔空洞的眼神里看到一种熟悉的陌生,是他梦境中出现过的一模一样的陌生眼神,那个梦里,下一秒江畔就会问他“你是谁”。
“哥。” 不安涌上来,他轻轻摇了摇江畔。
江畔闭上眼再睁开,空洞倏而消散,只剩大梦初醒的惶惑,微微抬起左手:“你来。”
男人嘴边还有睡过一夜后冒头的青茬,声音嘶哑,更像受伤被救助回去的落魄猫科动物了。
赵见初的心跳渐渐平息下来,才发觉自己刚才捏着拳头攥到关节都发痛。他伏身靠在江畔的枕侧,距离近得脸贴脸。
江畔却犹嫌不足。
赵见初此刻格外得乖顺。
他平时只是顺而已,不出声不言语,闷着声让人察觉不出心思。
实则他很难得有乖的时刻。
是在赵见初执意要去读法医后,江畔才发觉这小子原来自己揣着那么大的主意。
伸出手将人圈住。床是绵软的,稍一动作,人就顺着劲儿陷过来,陷进他的怀里。
他知道这小子此刻的柔顺温情都是因为可怜他做了噩梦,他无所谓点破,巴不得将计就计。
“刚才在梦里听到你的声音,我就醒了。你是不是叫我了?”
赵见初抬头看他:“你梦见什么了?”
他拿下巴蹭蹭赵见初的额头,眼看怀抱中的人被他蹭得直皱眉,才抿着嘴角,笑得隐忍又坚强:“没什么,吓着你了吧。”
这番做作果然对赵见初是起效的。他立刻感觉到怀里的人又往他身上贴了贴,另一只手伸过来,避开打夹板的残手,小心轻柔地环上他的脖子。
“你经常这样做噩梦吗?” 赵见初问。
江畔垂下眼,思考了一下接着把可怜演下去是什么结果。
赵见初好似已经准备万全着要给他关怀,只要他再稍稍演一下,这种气氛,哄着对方来主动亲一亲唇角也不是不可能。
他即将探脚踏出去,赵见初警惕狼狈含着泪的眼睛却忽然从脑海中出现,让他将将在踩到红线前缩了回来。
赵见初感觉到束缚着他的那只手缓缓卸下力道,顺势坐起来。江畔半卧半枕,正看着他,目色温柔。
他此刻才终于有了一丝实感——明明做噩梦的是江畔,他却跟着掉进自己的诡异梦境里。
“下次你做噩梦,给我打电话。” 他握住江畔的手,不知道自己是要安慰别人,还是像从别人那里得到安慰。
但江畔迟迟不作答。
一滴一秒,他心虚起来,沉默的意思是不要打?
“你……”
“你要不要考虑,干脆搬过来算了?”
两句话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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